顾清秋见她脖颈间的红痕,心中不忍,这时便有些不满地看着顾宁:“女子名誉何其重要,更何况还是自家姐妹,云婉已经自尽过一次了,若非丫鬟发现得及时,只怕是香消玉殒了。三妹妹说这些话,是想将她再次逼上绝路吗?”
“父亲当时没在场听不见就算了,大姐姐难道也耳聋了吗?那人叫的不是云婉二字是什么?又或者去请几个当时在场的夫人小姐来,问问他们今日如意所说的话?”
顾宁呵斥顾清秋,无疑是戳中了顾致远的逆鳞。
他嘴角颤抖,指着顾宁骂道:“狼心狗肺的东西!我生你养你,竟养成了你这般没大没小的性子!”
好大的一张脸!
顾宁险些笑出声,她借手帕掩住了疯狂上扬的嘴角,做作的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“父亲此言差矣,靠着您的那点俸禄,可养不起我!”她勾起唇角,讥诮道,“再说了,顾府上下,乃至主子仆从每季换的衣裳首饰,都是我母亲付的银子。”
“生我的是母亲,养我的也是母亲。”顾宁冷冷的睨了眼他,“父亲可不要记错了。”
顾致远脸上无光,随手拿过茶杯,怒气冲冲地朝着顾宁扔去。
“宿主!救兵到了!”
与系统的播报同时响起的,还有瓷器碎裂的清脆响声。
茶杯擦肩而过,落在顾宁身侧。
碎瓷四溅,顾宁不躲不闪,任由一片碎瓷划伤了自己的脸颊。
这道伤口虽小,但鲜红的血珠一颗颗涌出,在那张白玉无瑕的脸上分外明显。
顾宁像是受了惊吓,连连退后,跌倒在地。
厅中几人神情一变,顾致远身为始作俑者,更是心慌了一瞬。
不过随后,他便直起身子,理直气壮道:“你可别忘了!你还姓顾!”
“姓裴也未尝不可!”
随着洪亮的声音响起,魁梧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。
一见顾宁脸上的血痕,他眼神一凝,杀气锁定了顾致远。
“顾致远,看来你是嫌自己命长!”
他一招手,整齐威严的禁军有序入内,拔剑直指顾致远。
“杀!”
顾致远见了这阵仗,身子抖了抖,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。
但他仍强撑着道:“裴将军这是何意?我难不成还不能管教女儿了?我顾家纵是寒门,却也不能任由你这样欺辱!”
闻言,裴安临冷笑道:“宁儿是县主!就算要管教,也该是太后皇后管教,还轮不到你这个五品太史令插手!”
厅内一时寂静无语。
顾致远握紧双手,止不住的心惊。
裴安临,这尊煞神怎么回来了?
“舅舅!”顾宁跑到裴安临身后,委屈巴巴地将顾致远之前说过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。
“您是没看到!当时那孙举人当着我们十几人的面,口口声声喊着二姐姐的名字,如意也将二姐姐招了出来,这样板上钉钉的事,父亲竟然也能赖到我头上。”
顾宁说着,大颗大颗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事关女子清誉,何其重要?父亲不仅不关心我,反倒埋怨我毁了大姐姐的名声!还拿茶杯砸我!”
“有时候我真要怀疑,大姐姐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!”
顾宁唇角微勾,满意地看着顾致远因为这一句话而神情大变。
一瞬间的寂静过后。
顾致远阴沉着脸,厉声呵斥道:“闭嘴!谁教的你说这些话!”
顾宁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寒颤,害怕得缩在了裴安临的身后。
“父亲平日里宠爱大姐姐,府中上下都瞧得清清楚楚,无需旁人教导。”
“更何况……若真没有此事,父亲何必这样生气……”顾宁小声道,“莫不是心虚了?”
“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孽障!”顾致远气得破口大骂!
此时,一柄长剑横在了顾致远的脖颈处,光亮的剑身上,倒映着他因为惊惧而狰狞的脸庞。
“裴安临,你想谋杀朝廷命官不成!”
伴随着顾致远颤抖的话音落下,寒光一闪,他鬓角的一缕头发被削下,飘落在地上。
他吓得连连退后,一张脸上青红交加,精彩至极。
“我姓裴,纵然杀了你,也不过在家关上几日。”裴安临盯着他,冷声道,“倒是你,其心可诛!”
对上裴志远怀疑的视线,顾致远一个激灵,登时心慌起来。
这件事绝不能被深究!
顾致远脸色铁青,却在一瞬间冷静下来,那些到了嘴边的训斥,皆被他咽了回去。
他暗暗捏紧了一双手,面上挤出一抹堪称慈爱的笑容:“宁儿,我最疼爱的便是你,只是你二叔远在青州为官,我身为家中长子,总要照料好他的女儿。”
“你若不喜欢,今后我便只将心神放在你身上。”
下一刻,顾致远便对顾清秋怒目而视:“云婉,还不快给宁儿赔罪!若非你未将前因后果说清楚,我又怎会误会宁儿!”
顾云婉神情大变,当即便要反驳。
“可分明是您……”
顾清秋在此时握住了她的手,带着她缓步上前,朝着顾宁轻轻一拜。
“三妹妹,是我与二妹妹不好。”她低声道,“若你有什么委屈,只管让伯父责罚我们二人,我们绝无二话!”
顾云婉一脸不忿,但她的手腕处,传来了一阵剧痛。
她怔怔的望着顾清秋,却见顾清秋动作极为细微地摇头。
一旁的顾宁躲在裴安临身后,小声道:“我怎敢责罚二位姐姐?说不准舅舅前脚刚走,后脚我就因为此事被罚跪祠堂了!”
顾致远眼前发黑,他撑着桌面,堪堪稳住心神。
“你还想要什么?”他望着顾宁,努力挤出慈爱的笑容,“为父都满足你。”
顾宁定定地看着他,嘴角勾出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来。
他愣神间,顾宁的声音已然响起:“父亲铁骨铮铮,不愿接受嗟来之食,不如舅舅帮父亲一把,将不属于顾家的东西全都带走。”
“还有两位姐姐房中的摆设、衣裳首饰……”顾宁意味深长地看向顾云婉,“我瞧着都十分眼熟,舅舅该命人将母亲的嫁妆单子拿来,一一对照入库。”
对比顾致远瞬间阴沉的脸色,顾宁的笑容却极为灿烂。
顾家这一大家子,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脸大如盆。
顾家上下如今的吃穿用度,都是从安阳郡主嫁妆中出的。
顾致远更是深刻贯彻软饭硬吃,他对顾宁不假辞色,却从安阳郡主的嫁妆中拿了不少好东西补贴给顾清秋,连带着顾云婉都沾了不少光。
顾云婉一个哆嗦,如遭雷劈。
本以为安阳郡主出手大方,不会在乎这点衣裳首饰,她用起来心安理得,也没少在外面炫耀。
却没料到顾宁竟要她将东西全都还回去,如此一来,她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话?
“大姐姐,怎么办!”她紧张地握住了顾清秋的手,眼神惊惶。
顾清秋身子一颤,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。
她向来敏锐,自然不会忽略外面那些禁军讥讽的目光,因为难堪,她的脸颊染上薄红,一双手也不觉揪紧了衣袖。
“当时我们并不知……”
“既然占了好处,大姐姐就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挽尊了。”顾宁皮笑肉不笑,“父亲的俸禄,连你头上那支玉簪都买不起,你又是从何得来的?”
裴安临目光落于顾清秋头顶,瞧见了不少眼熟的东西。
想到自己给妹妹搜罗来的好东西,都给旁人做了嫁衣,他怒极反笑:“顾致远,你的胆子倒是大!挪用妻子嫁妆,你就不怕御史台弹劾吗?”
顾致远一心扑在了官途上,闻言大惊失色。
他急得手忙脚乱,当即将顾清秋二人推了出来。
“顾家也是书香门第,怎么教出了你们这样眼皮子浅的女儿?”
“还不快去将东西整理好,全都送回郡主的库房中!”
顾清秋脸上血色全无,她在丫鬟的搀扶下,堪堪站稳了身子。
看着顾致远一脸急色,头一次觉得这位素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伯父面容如此狰狞可恶。
“可那分明是祖母……”
顾云婉心有不忿,忍不住出声辩驳。
“是。”顾清秋颤声开口,及时制止了她剩下的话,“我这就与云婉回房整理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裴安临冷声开口,“听闻顾二小姐与孙举人两情相悦,也不知何时成婚?我定会派人送上一份大礼!”
“裴将军是从哪听来的流言?”顾致远干笑道,“云婉素来胆小,可不敢做这样……”
“是吗?”裴安临眯起双眸,意味深长道,“可顾二小姐与孙举人在贵府所行之事已传遍了京城,顾大人应该知道,若他们二人不成亲,顾家待字闺中的女儿们,怕是都要遭受牵连了。”
顾致远一张脸青了又白,最后顶着裴安临虎视眈眈的目光,缓缓地点了点头:“裴将军所言极是,我定会将这次婚事好生准备。”
顾云婉听得这番话,惊恐地睁大了双眼。
“我不嫁!”她尖利地叫喊着。
“大姐姐!我不要嫁给孙禹!”她拽着顾清秋的衣袖,声泪俱下,好不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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